──艾倫史邁爾家──
一大清早,瑪麗亞即忙碌的指揮著傭人們整理家務…
「嗨!妳早,看來妳正在忙,對不起!沒人帶路,我就自己進來了」塔維多抱著厚厚
一大疊的書冊走進來
「…!?你…你…你…」瑪麗亞嚇了一跳
「喔…小姐,怎麼可以一早就這麼嚴肅呢!對了,我昨晚奮鬥到好晚才睡,今早還未
喝茶呢!能否給我一杯熱茶?」塔維多將這堆書冊放在桌上,自顧自的說
「茶…?」瑪麗亞還沒回過神來
「是啊!能在貴府喝茶是最高享受了,若有肉桂粉,也請給我一些,別站著嘛!坐下
來呀!瑪麗亞小姐」塔維多倒像個主人似地招呼
「你…呀…!」瑪麗亞有點氣急敗壞
「啊…我忘了幫妳拉椅子,請坐!」塔維多趕忙起身為瑪麗亞拉座椅
「…」瑪麗亞一頭霧水的坐下,真不知誰是主?誰是客?
「有關德國陸軍省時代,令尊的資料我收集了這些,在反俄情緒高漲的拜恩,令尊亞
弗雷德-馮-艾倫史邁爾,卻是俾斯麥的熱烈支持者,至於1874年那件事,因間諜嫌疑遭逮捕的馮-貝林格夫婦,由於強烈反抗,故整個家族連傭人在內,全都被艾倫史邁爾氏射殺,場面慘絕人寰…這是呈向陸軍省的表面報告,事實上,艾倫史邁爾氏早已偷偷將馮-貝林格夫婦5歲的獨子,寄在某修道院中,而那些年都給予這小男孩無微不至的照顧...」塔維多一口氣將所調查的事件敘述出來,才喝了口茶
「這我知道,小男孩就是海門-維爾克里夫老師…」瑪麗亞點著頭說
「對…與其說令尊是不忍心對一個小孩下毒手,不如說他是為這事件,想作些贖罪!」
「嗯…一個逮捕令,會變成全家慘遭滅殺,我認為是家父早已計畫好的...」瑪麗亞說
「妳的觀察力很好,的確是早已預定好的計畫,要全家都死,通常是為了要殺人滅
口!」塔維多深嘆了口氣說
「啊…家父…為了怕他們走漏什麼消息,而殺了這一家無辜的人…」瑪麗亞一陣心寒
「真正的間諜,其實是...令尊!」塔維多沉重地下了結論
「啊…原來…」瑪麗亞額頭冒出了冷汗,端著杯子喝茶的手抖動不止
「還有那位國家警察,調查發現,他和被殺死的貝林格夫婦,有著親密的交情,他從
小是個孤兒,是貝林格夫婦收養他的,而他對貝林格夫人有著深深的戀慕之情…他會再次對妳家展開調查,可能和那名自稱俄羅斯公主的女子有關…」塔維多分析著
「嗄!」瑪麗亞好震驚,因為尤柳詩及以薩都曾向她提出這個疑問
「…你發現了嗎?嗯…?」塔維多看她神情似乎…
「啊...什...什麼?」瑪麗亞還在想著...
「就是這裡寫的,『…藏在德國法蘭克福爾多-亞姆-麥恩帝國銀行的財產,是由一
名姓氏A字開頭的德國人所保管…』看到了嗎?」塔維多眼神犀利的盯著她說
「…太離譜了…姓氏A字開頭的德國人多的是…」瑪麗亞極力想撇開關係
「打開帝國銀行金庫探個究竟吧!就算只是個形式也無妨,讓尤柳詩試試,如何?」
「這…」瑪麗亞猶豫著
「對了,尤柳詩呢…?」塔維多左右看了看
「一早看她拿了一疊報紙進書房了…」
「報紙…嗯…」
──郊區──
以薩帶著優貝兒來到費迪莉凱墓前獻花…
「優貝兒,過來這裏一起祈禱」
「…?」
「你姑姑在這裏面睡著,她叫費迪莉凱…還不到15歲就死了,是爸爸的妹妹」以薩
想著瘦弱的費迪莉凱辛苦地為生活奔波,最後…
離開了墓園,以薩再帶著優貝兒來到一處熟悉、親切又傷痛的地方…
「這裏是爸爸唸聖賽巴斯汀時,所住的房子…」以薩牽著孩子慢慢走上樓梯
「咦?是以薩…!真的是以薩!近來還好嗎?他是你的孩子嗎?」以前的鄰居熱烈的
跟他打招呼
「沒有你,這裡變得好空寂呢!」另一邊聽到聲音也開門出來看
「是啊!以前每天傍晚都會一邊聽你彈琴,一邊做事,真是愉快!」樓上的也下來了
「雖然我不懂艱深的音樂,不過,聽你彈琴卻是唯一的娛樂…」舊鄰居都聞聲聚過來
「小弟弟!你也和爸爸一樣,會彈琴嗎?」
「哈…哈…」優貝兒害羞地傻笑著
「對!既是以薩的兒子,想必也會彈琴!」
「小弟弟,不用彈到聞名天下,只要向你爸爸一樣,能彈入人心就好了」
「因為那段日子裏,咱們就像生活在高級的演奏廳內一般…」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,
充滿無盡的懷念…
「嗯…嗯…」優貝兒看著爸爸跟這群人圍著一起談笑,是那麼自然而溫馨
接著,以薩帶著優貝兒來到年少時期的夢想之地-公園
「以薩!」遠遠地看到一個人跑來
「好久不見了,羅森霍尼先生」
「是啊...現在閉上眼,仍能清晰地浮現那日的情景,當天,這公園成為一個非常出色
的音樂會場,我相信這城裏的人,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…」羅森霍尼先生回想著
「嗯...在綠意盎然的樹下,充滿笑聲的微風中,從樹葉間穿射出來的陽光裏…15歲的
我在此彈著貝多芬的『皇帝』!」以薩閉著眼睛,感受當日的自己...
「嗯…爺爺,當時你是做什麼的?」優貝兒好奇的問
「做什麼的…我呀…召集管弦樂團…」
「是你指揮的嗎?」
「本來應該是,但因很多原因,結果…」
「什麼都沒做嗎?」
「哈哈…被你說中了」
然後,他們又回到了酒吧,滿室客人杯盤交錯、談笑聲四起…紅著小臉蛋的優貝兒抱著樂譜,爬上鋼琴高椅,深吸了一口氣,正襟危坐著...
「各位,這是我兒子優貝兒,今天請各位跟著他的琴聲一同高歌,如何?」以薩說
「好耶!小弟弟,你終於能坐在前面彈琴了,這小子真有趣!」
「好!大家跟著唱,好久沒跟著琴聲唱歌了」
「太棒了!好好彈吧!優貝兒」
「嘿…嘿…」優貝兒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,就認真地彈了起來…『你像花一般美麗、
溫柔又清新,將你採下來,會令我的悲傷,一股腦地湧上來,我將平放在你頭上,並向神祈求,願你永遠美麗、溫柔又清新!』
「彈的好…小弟弟!」
「好耶!安可!再來一首…」
優貝兒在大家的掌聲鼓舞之下,彈了爸爸特別指導的兩首曲子,非常地開心…而靜靜站在最後面的以薩,倚著牆微笑地看著孩子,很為他小小年紀就擁有如此的臨場
膽識而驕傲!
──雷根斯堡火車站──
「所有行李都帶著了?」以薩問著
「嗯…!」
「聽著,你是個堅強的孩子,爸爸不擔心,但你不要對身體太自信,生活一定要規律,
到了那邊,貝克浩斯先生會去接你,所以不要自己亂跑,懂嗎?」以薩再次叮嚀
「爸…爸…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…我不能留在你身邊嗎…?還有尤柳
詩姨…我好想她…」優貝兒淚珠在眼眶中打轉
「…尤柳詩姨她有事不能來送你…」以薩將優貝兒緊緊擁在懷裡,我多麼捨不得你離
開我身邊啊!尤柳詩若知道我要將你送走,鐵定第一個不答應,所以我必須先瞞著她,請原諒爸爸不能讓她來送你…
「對不起…爸爸,是我自己決定要學鋼琴的…我不再說這種話了,我會加油的,請你
告訴尤柳詩姨,我會想念她的…」優貝兒勇敢地拭去淚水說
「哇…哇…優貝兒…!」葛蕾夫人哭得好傷心
「優貝兒,昨天爸爸帶你去見了許多人,並讓你在眾人面前彈琴…」
「嗯…」
「等你長大後…若有那麼一天,你會因是我的兒子,而引以為榮的話…就回想起昨天
你所見到的那些人的面孔吧!爸爸是在這些人當中成長的,是他們支持著我,讓我能一直彈下去的,是好是壞,至今我仍答不上來,但你要記住,那就是爸爸的世界!」以薩語重心長的說
「我知道了,爸爸…」
「那麼,現在盡可能忘記這火車啟動的一剎那!」以薩望著優貝兒,心中不斷祈禱著,
孩子,你要走向王道啊!一條爸爸走不到的純潔之路…充滿陽光、堂堂正正的至高之路…在這位優秀的老師指導之下,你要走向藝術的王道!
「爸…爸…」火車已慢慢啟動了,優貝兒不捨的叫著
「自己要保重,常常來信,除非貝克浩斯老師允許,否則不能回來!」
「你不來看我嗎?」
「我不去,爸爸已將你獻給神了!」
「爸爸!爸爸!再見了,爸爸!再見了,葛蕾夫人!」隨著火車漸行漸遠,優貝兒吶
喊著,淚水也潰堤了…
「優貝兒!不要忘了我呀!我可愛的優貝兒…」葛雷夫人擦拭著淚水
優貝兒,我的孩子!你一定要走向王道…!神賜與的人,我亞伯拉罕之子聖以薩…這次,換我將你獻給神…
──馬克西米利安飯店──
「什麼?尤柳詩她...」塔維多很驚訝
「詳細情形我也不明白,不過,她說想確定些什麼事...」瑪麗亞說
「嗯...她可能回想起什麼了!或者是她自己找到什麼線索...也就是說,她已產生想恢
復自我的意志...」塔維多仔細分析
「請和我們一起去法蘭克服爾多!我也已連絡律師了」瑪麗亞誠心邀請
「我...?」
「嗯...是...啊!」
「啊...!我太高興了,妳終於承認我是妳的朋友,而且還邀請我一同去法蘭克服爾
多!」塔維多擺出誇張的手勢
「你...別誤會!我來拜託你,是因尤柳詩信賴你,而且這幾天以薩忙得找不到人,所
以...當然啦!來回的旅費、必須的經費,完全由我們負責!」瑪麗亞緊張的解釋
「哈哈...不用在意這些,我從未想要抓住妳的弱點...」
「弱點?我什麼時候讓你看到弱點?」瑪麗亞氣急敗壞的質問
「好了,好了!一切包在我身上」塔維多自然搭著瑪麗亞的肩說
「喂!放開你的手!先說清楚,我只是來找你商量,可沒說一切要拜託你!」瑪麗亞
覺得這男人簡直太自以為是了
「好了!反正我先送妳回去,細節部分到貴府再決定吧!」塔維多一邊說,一邊拿出
衣櫃內的衣物放入行李箱中
「你...在做什麼?」
「妳沒看見我正在收拾行李嗎?櫃檯,是啊...我就住到今天為止,麻煩幫我結帳,對!
我要去打擾艾倫史邁爾家了…」塔維多自顧自的打電話連絡櫃檯
「什麼...?你說什麼...你...」瑪麗亞簡直語結
「走吧!不用跟我客氣,瑪麗亞小姐」塔維多拎著兩袋行李領先走了出去
「喂!你...」瑪麗亞沒輒,只好跟著走
──艾倫史邁爾家──
兩人才下馬車,屋內突然傳來淒濿的叫聲『呀啊...!!』
「!?」兩人同時一驚,相視無語
「啊!是尤柳詩的聲音!」瑪麗亞即時反應過來
「快進去看看!」塔維多大步先跨進門,瑪麗亞緊跟在後
「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...」瑪麗亞大聲問
「瑪麗亞小姐,這...刀子出現在屋中,尤柳詩小姐一見到它就...」
「...!!尤柳詩!」塔維多和瑪麗亞奔上二樓,只見尤柳詩縮在角落,地上凌亂散著
文件、相框,椅子東倒西歪的...顯然剛剛尤柳詩受到很大的驚嚇而亂跑所砸的!
「尤柳詩...」塔維多輕聲叫她
「哇啊...不對...不對...!媽媽明明埋得好好的,為何會跑到這裡來...媽媽她...」尤柳詩
窩著不敢動,卻喃喃自語
「啊...啊...究竟是為什麼?尤柳詩...最近怎麼...」瑪麗亞難過得不知如何
「最近...!」
「自從她遇見那個國家警察突然昏倒,幸好以薩送她回來,在睡夢中又起床到繼母原
住的房間去敲碎鏡子,然後就是在後院發現那具白骨,警察挖出了刀子...但,那刀子
不是在上次已交給那個國家警察了嗎?怎麼會又出現...?」瑪麗亞覺得不可思議
「先別亂了方寸,仔細看...很像...卻不是同一把刀...是誰故意將這刀子,放在尤柳詩
看得到的地方...?究竟是誰?目的為何...」塔維多拍拍瑪麗亞的肩膀,陷入思考中
──火車上──
尤柳詩靜靜地面對車窗外急速而過的景物,臉色顯得篤定而平靜...
「妳...真的行嗎?不要太勉強自己,等妳穩定些再去也可呀!」塔維多有點擔心
「...謝謝你,塔維多...可是,我想知道,我究竟是誰?如何活到現在?我甚至想不起
完整的片段回憶...我要活得像個人,就算會面對可怕的事實,我也不屈服,我要用我所有的力量,做給你們看,在帝國銀行金庫裏,必定能找到什麼,可將我那斷了的心絲給接起來...」尤柳詩堅強的說
──法蘭克福爾多帝國銀行貴賓室──
「什麼...你說什麼...?我不懂你的意思!」瑪麗亞激動的拍著桌面
「我是說...我已確認過好多遍了,你們手上的這把鑰匙和金庫的鎖完全不符合」
「這...怎麼可能?」
「雖然...鑰匙上的刻紋非常相似,但畢竟不是真的,我們認為這是一把複製品...」
「怎麼會...!是不是弄錯了!為什麼會這樣...」瑪麗亞簡直無法置信
「瑪麗亞,別激動!妳先冷靜想一想...」塔維多拍拍她的肩
「如果這把鑰匙是假的...那麼,是什麼時候被掉包的...?我...保管了那麼久的鑰匙,
竟然是把假鑰匙...這...」瑪麗亞怎麼也想不透
「...」銀行經理也無言
「能直接接觸到這鑰匙的,只有家父、我、和律師你呀!究竟...」瑪麗亞苦思著
「不...還有一位,就是令妹雅妮洛小姐」律師說
「嗄!雅妮洛...對!的確還有她,但是她...難道還活著?而且把鑰匙...」
「瑪麗亞小姐,我不是這意思,我只是說雅妮洛以前也有充分的機會,可接觸到這把
鑰匙」律師進一步解釋
「雅妮洛...我太愚蠢了!那孩子下落不明已不知多少年?我還存著一絲妄想!雅妮
洛為什麼會...」瑪麗亞又是一陣傷痛…
對即將揭開的秘密,不管有多殘酷,也已經有心理準備的尤柳詩而言,好不容易
尋得的一條線索...又斷了...如今,又得開始在黑暗中摸索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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